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上課之外其他事情的紀錄。

《發文具》
   
我們帶著整車的文具到附近的柬校發文具,孩子們一看見我們的車子進入校園,一窩蜂地奔進教室,透過窗戶瞪著大大的眼睛望著我們。他們不像華校的學生把衣服洗的潔白,制服沾了污漬,小小的身軀套著明顯過大的襯衫。好多的學生為了領文具,從很遠的地方很早就來等待。


    透過擴音器和翻譯的傳達,我們告訴他們:「這些文具是由台灣坐飛機坐船,還用車子經過好長一段路才到這裡來,有很多台灣跟你們一樣大的小朋友,捐出他們的文具跟大家一起分享,你們要好好珍惜,不要把文具拿去換錢,長大以後也去幫助別人。現在的你們也可以盡自己小小的力量,聽爸爸媽媽的話,好好讀書,那就是在幫忙別人了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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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柬校的孩子非常害羞,但也十分聽話。整齊的隊伍,聽著老師指示緩慢的向前,羞澀開心的臉龐,雙手合十的感謝,雖然不是全新的文具,但他們像得到寶物般興奮地拆開,和朋友們熱烈的討論分享。親手將文具交給每位小朋友,也代表了台灣許多人的愛心,每遞出一份文具,也更真實的體會到自己多麼幸運、多麼幸福。


    最後一次去發文具,卻因為文具的不足必須等待運送,小朋友在教室內等待我們。等候的時間很長,考慮到語言不通,若進去帶個小小活動,最多也只能撐個幾分鐘,接下來也只能彼此乾瞪眼。但是後來因為一些人的主動,我們還是走進了教室,裡頭好安靜,靜到只要小小聲的說話,就會引來大家的注目禮。小朋友乖乖的坐在椅子上,瞪大眼睛注視著我們,雖然試圖要加入他們,但是在語言不通的情況下也只能微笑揮揮手,硬擠在他們旁邊玩猜拳遊戲。


    猜拳!發現他們懂得猜拳,突然迸出了一個很棒的點子。

   
我們開始大聲地在台上唱起歌來:「小朋友我們敬個禮,握握手呀來猜拳,石頭布呀看誰贏,輸了就要跟我走。」一邊敬禮一邊猜拳,搭著另一個人的肩膀,小朋友非常專注的望著我們,接著我們從台下抓個活潑的學生再示範一次,幾個人搭起了肩往台下尋找下一個目標。(順道一提:他們出剪刀只會比出食指而已
   
   
頓時間動了起來。
   
台下的小朋友露出了笑容,雖然也會害羞的拒絕我們,但是最後大家都漸漸的加入。有些人哼起歌來,不懂歌詞不過仍學得很認真,帶領的學生興致勃勃地找尋對手,輸的人搭著另一人的肩膀,贏的人得意的比出大拇指,示意輸家往後走,隊伍愈拉愈長,大家搭著肩,在小小的教室緊偎著,歡唱著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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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我們問了
小蜜蜂還有的柬語,接著繼續進行下一個遊戲。右手伸出食指,左手伸出手掌,小克說:「攻可夢。」,我們回答:「嗡嗡嗡。」嗡嗡嗡,攻可夢,一聲”jia”,手掌緊握,食指被隔壁的人抓到了,好幾雙眼睛充滿笑意的看著我們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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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 我們到台下拉起每一個人的手,搭起了長長的一座橋,聽著主持人的指令,偶爾被大聲騙了,還會會意的大笑。原本安靜的教室變得熱烘烘的。
    最後結束才知道,他們根本聽不懂我們破爛的發音,還以為是外來語,在台下用奇怪的發音學著我們唸
攻可夢



《家訪》
   
難得的機會,讓我們可以跟著專員們一起進行家訪。
   
經過一段車程,我們走進小路,穿過了水田,越過了小樹叢,走過泥巴地,翻過了欄杆,跋山涉水才到達了學生的家,很難想像他們平常要花多久的時間騎單車上學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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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  因為家訪我們了解到,有些學生為了幫忙家裡,要插秧要放牛,就算想上學也沒有時間去。一個助學輔助的家庭,老先生患有痲瘋,整隻腳都已經見骨,但是老太太為了能讓孫女去上學,要放棄給老先生治療的那些錢,拿來讓孫女上學。
    想到我們那些學生,擁有免費上課的機會卻常常翹課,上課態度不佳,甚至有些人還坦承是為了逃避家務所以才來學校,有多少人是沒有辦法上學的,但有些人卻不懂這其中的珍貴。

 


    也有出乎意料的。
   
雪白發亮的制服,整齊而乾淨的打扮,從外表我們根本無法猜出他是助學生,因為家訪,才看到了學生在學校以外的生活。有些家庭狀況相當困窘,歪斜的茅草屋裡頭什麼都沒有,只有四張床鋪著草蓆,大多數的人以農業維生,有些人甚至只靠幾棵果樹的果實買賣維持家計,還得時常面對風災的侵襲,淹水以及農作物的損壞。
   
    印象很深刻,一戶單親媽媽家庭,賴以維生的只有幾棵果樹,孩子的臉上明顯看的出病態,那位母親一邊泛著淚一邊說著家裡的狀況,根本就沒有錢好好讓他們養病,離開時我們拿了幾罐維他命給她,她流著淚一直說謝謝,臉上滿是感激的送我們離開。對我們來說,幾罐維他命可能沒什麼,對他們來說卻是奢侈品,讓他們如獲至寶的滿懷感激。
   

    沒有家訪,我們可能還停留在學生的嬌縱任性的印象,但走了這一趟,才發現很多事情都不是我們看到的那麼簡單。

 

 

《意外》

    那一天早上大力的眼睛已經因為隱形眼鏡而疼痛,可是不想掃我們的興,她還是安靜的隨我們上車。一整天跟著我們跑東跑西,也沒有表現出太多的不安。當我們結束了行程時,她才表明自己很擔心,說想要到藥局找眼藥,天殺的藥師說在她眼睛裡根本沒有東西,也只給了一罐眼藥水。

    一回學校,隱形眼鏡還是拔不下來。
    最後動員了大家一起幫忙她,拿了眼藥膏還有眼藥水塗了又塗,抹了又抹,手指在眼球裡戳了又戳,但是眼鏡就想黏在眼球上一樣不為所動。

    大力好勇敢,沒有哭泣,但我在旁邊都不忍心看下去。
    奮鬥了好久,然後我們讓大力躺在椅子上,一個人拿著鏡子,一個人拿著手電筒,一個人幫忙塗藥膏,她則是努力的與眼鏡搏鬥,把眼鏡撥開卻又一下子彈了回去,想拉扯但是很痛,經過好幾個小時,她的眼睛已經出現紅色血絲,但眼鏡仍然毫無動靜。


   
經過協會的連絡,才好不容易找到來自台灣的醫生。於是就在這一天,我們緊急決定將大力送往金邊就醫。一切都來得突然,原本預定明天才要離開的蔚齡姊在一個晚上匆忙的收拾行李。緊急召開了會議,大力流著淚跟我們道歉,因為自己的疏忽要拖累大家,見她這樣令我們大家都不捨,大家只能幫她大聲的加油。
    而且我們都祈禱,今天晚上治好了眼睛,明天我們就能歡迎大力的歸來。
   
    
事後我們才聽到那天晚上的情況。

    醫生雖然發現了隱形眼鏡,但是醫院內並沒有拔眼鏡的儀器,所以沒有辦法解決這個問題。
    他們另尋醫院,一進急診室,一整排的病床躺滿了滿身是血的病患,蔚齡姊一看到,馬上轉頭離開,她說:「連這樣嚴重的病患都沒有人醫治了,更何況是我們那小小的眼睛問題。」於是又找了另一家醫院。
    醫生拍拍胸脯說,很多外國人不知道柬埔寨不適合戴隱形眼鏡跑來求治,這種問題他已經遇到很多了,不要擔心,馬上就能夠解決。他們拿了一罐藥水滴在大力的眼睛裡,馬上清楚看見藍色的隱形眼鏡貼在眼球上,醫生從頭到尾都表現出一副親切的樣子,彷彿那不是個大問題,但他們說明現在沒有儀器,要請大家明天早上再來一趟,會帶大家到另一家診所去拔掉眼鏡。


   
隔天早上去的時候,醫生收了錢竟然就翻臉不認人,和前一天的態度截然不同,
  「根本就沒這回事,隱形眼鏡在昨天就已經被拔掉了。」
    硬要自圓其說,隱形眼鏡已經被昨天那瓶神奇的眼藥水給融化了,聽了曉琪姊怒火中燒,直斥他胡說,怎麼可能一瓶眼藥水就把他融化,昨天明明就清楚的聽到他說今天要摘除眼鏡,現在卻又是另一套說法。但是蔚齡姊還是很有禮貌向醫生道謝,帶著大家離開。又跑了許多醫院,卻都無計可施。


   
早晨的我們很期待大力的歸隊,告訴學生們老師很快會再回來,上完課後的我們聊著天,希望大力趕快回來,才從佑佑口中得知,大力要回台灣了。一切都令人措手不及,一個晚上就產生這麼大的變數,明明剩幾天就是結業式了,但是我們卻不能一起為我們的努力畫下完美的句點。午餐時惠如姊向我們宣布這個消息,心裡好難過,連食慾也沒了。

   
   
惠如姊告訴我們一個故事,有時候一切都是最好的安排。

    如果今天大力是在另一個隊伍裡,偏僻的山區絕對無法讓他在這麼短的時間到達醫院,問題說不定也會更加棘手。雖然發生了這樣令人遺憾的事情,但是說不定情況原本會更加嚴重,所以我們應該感到慶幸,回到台灣,一定會圓滿的解決。


    電話裡的她夾著濃濃的鼻音跟我們道歉,突然間少了一個伙伴,我們好不捨,大力心裡一定更不好受,不能看她親愛的學生的戲劇表演,不能好好的跟大家說再見。


    
之前也聽蔚齡姊談過柬埔寨醫院的狀況。協會曾輔助一個個案去醫院開刀,送去醫院時,護士竟然隨便從地上拿起一塊草蓆就要給病人躺,還是多塞了幾張鈔票,院方才答應要好好照顧病患。沒想到幾天後當他們再度詢問那位病人的狀況時,才從家屬口中得知病患已經死了,還是醫院打電話過來,要他趕緊將屍體搬運回家,免得佔人空間。


    三更半夜的,他們推著車,鋪了塊草蓆,載的是家人的屍體。

    協會替他們辦理所有的喪葬禮儀,家屬含著淚說,他很感謝協會花錢,承擔這所有的費用,讓生病的姊姊可以去看病。但是,如果不是協會這麼「好心」,他姊姊或許也不會這麼早死。


    當時也只是聽著,內心卻有萬分波瀾。
    在台灣這樣的情形根本不可能發生。


    開會時我們讀著大力在機場寫的信,一邊聽著那天晚上的奔波,也有了更深的體會。伙伴們有感而發的說,自己或許不是什麼偉大的人,但如果有一天有錢了,一定要在柬埔寨蓋一家醫院
(我想培訓好醫生也很重要)

   惠如姊也告訴我們,也許學生的表現令人憤怒,但是我們不該洩氣。服務的過程中本來就會有許多必須克服的問題,教育是長期的投資,或許我們只有微薄的力量,但說不定有些人在我們相遇後改變了人生態度。

    說不定在這些學生當中,會有幾個人能夠改變未來的柬埔寨。


   
大力不在,總是有些許落寞,佑佑說,我們不要因此而難過,而是要好好的去玩,好好的去過這剩下的幾天,把我們滿滿的體驗都帶回去給她,要沒有遺憾的回去。大家幫她代課,帶領她的班級演戲,結業式的工作也重新分配,她不能看到的,就由我們記錄;她不能完成的,就由我們來代理。

    就這樣過了三天,到了結業式的前一天。

    那天下午坐在備課教室裡,外頭突然有人大聲的嚷著:「大力回來了!」,我們飛奔出教室,一個熟悉的身影緩緩向我們走近,真的是大力!大家一擁而上給她大大的擁抱,當時內心的喜悅是無法言喻的,眼淚忍不住掉了出來。

   
   就像作夢一樣,勇敢的大力又從臺灣飛回了柬埔寨。
   從沒想過我們還能夠在覺群相聚,還能一起完成我們的結業式,學生們聽見聲音也圍過來觀看,大力笑著說:「我回來了。」就好像她不在的幾天只是出去一回兒,而我們終於又到齊了,能夠在最重要的那天一起祝福我們的學生,這大概也是老天給的最好安排吧。

   


《窗戶旁的邂逅》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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某天下午,隔著窗戶聽到了小孩子嬉戲的聲音,我忍不住從縫隙往外瞧,幾個小朋友蹲在地上玩石子,看不懂他們玩些什麼,但是卻開心極了,我和佑佑在窗旁看著,最後我們把窗戶打了開來。

   
  
「哈囉。」我們隔著鐵窗跟他們打招呼,小孩們看見我們一直笑,也跟著哈囉起來,然後又互相看著對方,不好意思的笑了起來。隔著鐵窗我伸出手要跟他們握手,他們坐在地上大笑,一個小男孩手伸的長長的,快碰到我時又害羞的縮了回去,接著另一個男孩伸出了他的手,試探般地慢慢移近窗旁,終於他握住了我的手,開心的笑著,旁邊的小孩也都哈哈大笑,一邊用聽不懂的柬語談論著。
    

    真可愛,後來我們知道了他們的名字,穆坎還有高光輝。於是我常常會不時探頭到窗戶旁,看看有沒有小朋友在牆邊玩耍,有一次在樓上看見穆坎騎著腳踏車,他還揮動著雙手和我們打招呼。不過一直都沒有機會和他們一起玩耍。

   
後來有一陣子窗戶旁出現怪伯伯,所以我們都不敢打開。有一天我們再度打開了窗戶,一群孩子圍了過來,其中一個就是高光輝。我還以為他是穆坎,還叫著他,結果一群小孩都穆坎穆坎的一直叫著,好像那是一個打招呼的用語一樣。

他們很喜歡觀察我們在做什麼,即使沒有和他講話,一群人還是可以在一旁又叫又跳。後來有人拿出了玩具槍作勢要攻擊,於是我們就隔著一道窗玩起了槍戰遊戲,只要一假裝被射中他們就笑的好開心。

   
    我把上課剩下的正方體展開圖送給高光輝,然後他在裡面裝了很多不同的東西,我用表情示意,就這樣玩了許久。後來發現這些小孩中午都會在那兒玩耍,於是我有時候便會一邊趕PPT,一邊和他們玩。到後來才知道原來他們會說一點點的中文,是覺群一年級的學生。


    穆坎人很好,有一次我見另一個小朋友手上拿著玩具,好奇的問他是什麼,他竟然就從小朋友手上把玩具拿過來借我玩,最好玩的一次是我們跟他說掰掰時,他在窗外招了好久的手,還送了我們好幾個飛吻,我們送來送去的,實在是太可愛了!好可惜後來離開的時後來不及和那群窗戶旁的小朋友說再見,不知道他們還會不會記得我們。

 

 

《經典作文》

    幫中文老師改作文,有時候會忍不住被他們不通順的文法搞的哈哈大笑。

    這篇是精選。

   「我們上英文課時,一直講話很吵,老師說如果我們一直講話,就要把我們張開。可是我不聽,後來我和別人還是一直講話,所以我們就被老師張開了。」

  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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